艾斯梅抽出箭，点燃，然后瞄准那些恶魂。

“不要浪费！”安东大声喊道。

出乎我的意料，艾斯梅没理他的话，接二连三地射出了弦上的箭。哪怕现在的她明显十分虚弱，哪怕她已陷入泥泞。她的最后一支箭刺穿了最近的一只恶魂，杀死了它。

(资料图)

我把她从地上扶起来，帮着她跑在安东和朗尼的前面。就在他们跟上我们的脚步时，安东转过身来，朝着那群恶魂扔出了几枚TNT炸弹。其中两只恶魂掉了下来，但还有两只穷追不舍。它们兵分两路，飞到我们两侧，左右夹击。我们跑下一座小山，想远离它们的追击。可是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它们打算瓮中捉鳖，我们的身后是熔岩湖，它们从两边朝我们俯冲过来。

“这样扶着你，我实在没办法战斗。”我说。

“这很糟糕。”艾斯梅说。

这是我第一次从这个十二岁女孩的声音中听出了真正的恐惧，她担心事情进展不顺利。我不想放开她，但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。朗尼走到我身边，搀起艾斯梅，退到离我和安东不远的地方。

我惊讶得不知所措，他仿佛读懂了我的心思。

“别傻愣着了，你下巴都要掉了！”安东怒吼着，“咱们这可是在打仗！”

我迅速回神，和安东并肩而立，射出火箭、投掷TNT炸弹。我们用这种方式干掉了一只恶魂，但最后那只却躲开了我们的攻击，把我们一步步逼向身后的熔岩湖。

我环顾四周，想找出一条逃命的路，可是这里没有出路。熔岩就在我们背后，我们无处可逃。

“比安卡！”安东大喊，“现在你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！”

这本来就是个我想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地方啊，除了我要先计划好。我转向安东说：“我想试一下，行吗？如果行不通，我可能会烧焦，而你必须独自把它打下来。但我觉得会有用的。”

我向前几步，吸引了恶魂的注意，火球朝我攻来。艾斯梅惊呼：“你在干什么？”

“比安卡！”安东喊道。

“这办法会有用的，”我喊道，“我有计划！”

看着火球迎面而来，我想起了朗尼在精心策划下界之行时提到的一些事情。他说过，如果能掐准时间，就能把火球打回去。“我敢打赌，等我亲手把火球打回去时，一定超帅，像个魔法师，你会看到的！”那时他大声说道。

不得不说，他很有戏剧天赋。

就在火球就要打中我时，我抡起拳头奋力一击——希望我做对了。呼吸之间，我看着火球弹了回去，恶魂在火焰中爆体而亡。单挑一只巨大的怪物，耗尽了我的肾上腺素，我瘫倒在地上。

朗尼将一只手放在我的肩头，帮助我站了起来。我朝他微微一笑：“看起来怎样？像你期盼中的那么酷吗？”

“你是认真的？”艾斯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“你差点儿就死了！”

安东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，目瞪口呆地看着我。

我推开朗尼，走向艾斯梅，给了她一个拥抱。她挣扎了一下，但后来还是回应了我的拥抱。“咱们都很好。”说完我放开了手。我回头看向下界要塞曾经坐落的地方。

“是你把它炸了吗？”我问安东。

他只是咧嘴一笑。

“那么，现在怎么做？”艾斯梅问道。“下界要塞没了，也不知道去末地所需的物资有没有集齐。”

安东掏出了地狱疣：“我们拿到了这个。”

艾斯梅看起来很惊讶，然后瞥了我一眼。我心领神会，赶忙拿出烈焰棒。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。

“我来负责建传送门，”安东说道，“不过，与此同时……”他打开背包，拿出两个附魔金苹果抛给我和艾斯梅，“这是我在下界要塞里找到的，它也许能帮你们解除凋零效果。”

“附魔金苹果不是这么用的。”艾斯梅说。

“你说得对，可咱们手头上只有这个，何况你俩的情况又这么糟。还是说，你们想继续吃腐肉？”

“但是，恐怕会浪费。”她说。

“要是咱们再受到攻击，你就不会觉得这是浪费了，”他指出了问题的关键，“按照这段时间游戏的发展，下一波攻击应该不远了。再说了，好钢就要用到刀刃上，此时不用更待何时？”

艾斯梅举着附魔金苹果想要还给他，但他好像没看见一样，开始着手建造返回主世界的传送门。吃下苹果，我既没感觉变好也没感觉变糟。不过，安东说得很对，人总不能一直犹豫纠结吧。

安东正忙着建传送门，而艾斯梅还在和他争论稀有物品的使用问题。我走到朗尼身边，对他说：“谢谢你告诉我可以拳打火球，这招救了大家。”看着他把头歪向一边，我笑了起来，“当然啦，这招不是你刚才告诉我的，而是好久以前，那时候咱们还没去过末地。”我沉默了片刻，笑容里却多了几分苦涩，“你总是在我身边。我只想……想告诉你——”但是，我听到了一阵奇怪的猫叫一般的哀嚎声，只见熔岩河上两只巨大的怪物正朝我们飞来。

朗尼捏了捏我的胳膊，我转过身去——天哪，一群恶魂来势汹汹。

“呃，嘿。咱们的传送门建得怎么样了？”我问安东。

“你是想帮忙吗？”艾斯梅问道。

“没这打算。我就是发现咱们屋外来了一群不速之客。”说着，我指了指那些迎面而来的怪物。

艾斯梅抬起头，轻呼一声，那是她的沮丧，她的愤怒，也是她的无力。她取出她的弓，装上火焰箭。

“尝尝火焰的味道吧，恶魂。”她低声说道。她两箭都没射中，而我这才意识到她比她表现出来的样子还要糟。

“你去继续建传送门，好不好？”我说道，“我和安东可以抵挡这些恶魂。”

“比安卡说的没错，”安东插话说，“我是唯一一个没被凋灵骷髅打过的人。我的生命值是咱们几个中最高的，她可能是第二高的。”

艾斯梅没做争辩，直接和安东对调了位置。我站在安东旁边，备好箭。然后，我们又向艾斯梅一侧挪了几步，好替她防守，让她能顺利完成传送门的建造，同时免遭攻击。

就在我搭箭上弦时，安东问道：“怎么，你不想用偏转技能把它们从天上打下来了？”

“实话实说，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再成功一次，更别说现在是好几只恶魂了。”

“等，等它们接近。”艾斯梅说。

“禁止在一旁插嘴，”安东说，“这个我们俩就能搞定。”

她只安静了一会儿。当恶魂靠近时，她说道：“嘿！”

“怎么？”我问，“我们在等啊。你不也说要等吗？”

“我不是说那个，我想说咱们的黑曜石不够。”她说道。

“咱们又不是四周都是熔岩，”我大声说道，“上哪儿去找黑曜石啊？”我扭头看向她，“我以为你是个总能彻底考虑问题的人。振作点儿！”

她什么话都没说，只是递给我一个冷冰冰的眼神。我看着她打开背包，拿出雪球。等我回过头，就看见恶魂在我们的正上方。安东开始放箭，我也跟着放箭，第一次没有击中。

“别浪费箭，比安卡！”安东说，“咱们的储备有限。”

我又射出了两支箭，击中了两只恶魂，并将它们推后了一点儿。“这回怎么样？”我笑着问道。安东又射出一支箭，杀死了其中一只恶魂，然后冲我得意地一笑。

“没有最好，只有更好。”他对艾斯梅喊道，“艾斯梅，怎么样了？”

艾斯梅往熔岩湖岸的边缘投掷了两个雪球。雪球落入熔岩化作黑曜石，艾斯梅赶忙把它们挖了出来。接着她又投掷了两个雪球。

“就快好了。”她答道，然后返回尚未建完的传送门。我不确定是否一定要用燧石才能激活传送门，可是等她建好传送门时我才真的发了愁。

朗尼跳起来，跑到最后一只恶魂的前面。

“趴下！”安东喊道，“你会被击中的！”

但是朗尼没听安东的话。他又蹦又跳，企图将恶魂的注意力从我们身上吸引过去。

“朗尼，不要！”我喊道。我带着剩下的最后一支箭朝他靠拢，但是安东却把我拉了回来。

“他知道他在做什么。”安东说。

“不，他不知道！”我声色俱厉地说完，身体竟开始瑟瑟发抖。

安东看到了我眼底的空洞与死寂，但他什么也没说。

我看着朗尼又蹦了起来。一个火球和他擦肩而过，在离传送门框架几步开外的地方爆炸。

“快啊！”艾斯梅喊道。她正在挖传送门所需的最后一块黑曜石，但那位置刚好够不到。

经过助跑，我从岛上起跳，落在那块黑曜石上，然后立刻跳回来，采集在我一连串的动作中完成。这一次我双脚落地，站在艾斯梅面前，把最后一块黑曜石递到她手上。有那么一瞬间，我认为她会很崇拜我。我的意思是，说实话，我都崇拜我自己了。然而，我们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，她什么都没说，所以我也没说话。

朗尼直接跳到传送门前，接着一个火球朝他砸去，他连忙跑开。火球落下，点亮了传送门，而艾斯梅、安东和我差点儿就没躲开。

我可不想等恶魂飞回来，抓起朗尼的手，就把他扔向传送门。艾斯梅拽着朗尼走进传送门，而安东比我离传送门要近些。

“走啊！”我大声吼道。

他膝盖着地爬向传送门，恶魂对他穷追不舍。我射出了最后一支箭，没有射中恶魂，却击中了飞向我们的火球，总算是暂时阻止了这一波袭击。我跑向安东，将他挤进传送门。恶魂飞过，它的进攻熄灭了传送门中的火焰，成功地阻断了我的逃生之路。

我独自一人，恶魂在空中盘旋。我翻看着自己的背包，还剩最后一枚TNT炸弹，却没有燧火来点火。

“如果有时间执行一个疯狂的计划……”

恶魂几乎是近在咫尺。我站到了传送门后，透过传送门框架盯着迎面而来的恶魂。它刚一飞人岛屿的边际线，我就立刻穿过尚未激活的传送门，掷出了TNT炸弹。恶魂爆炸，巨大的冲击力把我推向空中，无数燃烧着的碎片包围着我。这时一个火苗落入传送门内，点燃了紫色的火焰。就在我飞进已经激活的传送门时，我注意到爆炸使框架出现了裂纹。紫色的光束渗入裂缝，传送门的框架看上去就快要碎裂开了。

就在我倒下的那一刻，我闭上了双眼，心中默默祈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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